李守中

什么是极左和极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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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 什么是 "左" 和 "右"

这里需要先知道一个前设条件,那就是在现有的条件下,"平等" 和 "自由" 两者不可兼得。原因主要是以下两点:

  1. 资源是稀缺的。
  2. 人与人之间有出身、能力上的不同。

所以如果要保障 "平等",就一定会限制强者的 "自由";同理如果让弱者和强者 "自由" 地发展和竞争,那结果必然是强者会占有更多资源,无法保障 "平等"。

所谓的 "左",就是更加侧重 "平等" 的一方。在政治上倾向改革,希望扩大公民权力、照顾弱势群体、提高社会福利。在经济上则希望通过 "看得见的手" 来干预市场,减少弱者和强者的差距。

所谓的右,就是更加侧重 "自由" 的一方。在政治上倾向保守,保护既得利益者和精英阶层的利益,反对高福利。在经济上支持自由市场,让 "看不见的手" 来引导市场,政府尽量减少干预。

要注意的一点是,左和右并没有根本上的矛盾。左右双方都认同 "平等" 和 "自由",只是在保障两者底线的前提下再谈更加侧重哪一方。在一个合理的社会秩序里,弱者和强者的权益都是应该得到保障的。左右也并不是一刀切的划分,一个人/政权政治上左,可能经济上是右。更常见的是情况是不同时期在左右之间摇摆,太左了就右拐一点,太右了就左拐一点,在不断地调整中让国家稳步前行。

2. 什么是极左与极右

所谓极左,就是 **以追求 "平等" 为名而破坏了 "自由" 的底线,为了获得绝对的平等而限制了一切自由**。极左是一种 "伪平等",因为想要抹平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,消灭一切阶级,需要建立一个异常强大的国家机器才能做到。

但这个异常强大的国家机器,本身又造就了更大的特权阶级和不平等。所以这种 "伪平等" 往往导致的后果就是 "平等的穷"。历史上我们对此非常熟悉,不必赘言。

所谓极右,就是 **以追求 "自由" 为名而破坏了 "平等" 的底线,由不主张过于限制强者变为强者可以任意欺凌弱者**。他们认为世界应该遵循丛林法则,某些更优秀的族群应当凌驾于他人之上。极右是一种 "伪自由",因为对于弱者而言,连命能不能保住都成问题,又怎么样 "自由" 地去跟强者竞争呢?

我们熟知的法西斯就是属于极右,他们把侵略弱小的国家当成是理所应当的事情,也给人类带来了深重的苦难。

"极左" 和 "左" 相差非常的远,但跟 "极右" 只有一线之差。两者的表现形式都是少数特权阶级对人民的绝对压迫,人与人之间分成三六九等,平等与自由都只属于极少数人的特权。

对大部分人而言,既不平等,也不自由。"极左" 和 "极右" 唯一的区别是,"极左" 名义上认为国家资源属于人民 ( 尽管人民无法自主决定和分配 ),一旦 "化公为私",极左和极右的差别并不大。

3. "左" 不代表 "激进","右" 不代表 "保守"

左和右并没有根本上的矛盾。左右双方都认同 "平等" 和 "自由" ,只是在保障两者底线的前提下再谈更加侧重哪一方。

左和右不光没有根本上的矛盾,甚至连终极的追求都是一样的,那就是既平等又自由的世界。通俗点说就是分蛋糕和做蛋糕的问题,大家都是希望蛋糕做得大且每个人也分得多,但现在的条件是很难做到的。

1. 左右跟激进保守没有必然的联系。

造成这个误解的最大原因是,历史上确实大部分政权都是偏右的,而想要推翻旧秩序的左派自然看起来比较激进,但这是现象而非本因,事实上左派掌权时右一样会被当成激进反对派。

一个最简单的例子,当年搞市场经济,"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" 这明显是个偏右的主张,在当时可是惊天动地的变革,保守么?

2. 政治上的左右和经济上的左右含义不同。

这个很好回答了,政治和经济上的左右只是同一思想在不同领域的体现。

3. 国外左右跟国内是相反的。

这个是最具有迷惑性的论述。造成这个误解最大的原因是,我国是工农阶级建立的政权,历史上从来都是 "宁左勿右",所以政治光谱的参考系中心极度偏左,很多实际上的左 ( 包括我自己 ) 在国内会被当成右对待,但是右不会被当成左,左右的含义也没有颠倒。

看到这里相信大家已经非常清楚左右的含义。但我个人认为在讨论问题的过程中还是尽量避免使用左右的概念。本来左右的划分是为了更高效便捷地知道别人的观点和立场,但由于理解上的偏差往往导致更多误会,到头来还不如直接说出自己的观点,比如说自己信奉马列、信奉凯恩斯或者哈耶克,这样沟通的分歧会少很多。

4. 左右举例

举个例子,假如有一笔教育经费,可以把全国的义务教育由 9 年延长到 12 年,也可以拿来补贴所有的大学和研究院培养更多精英,你觉得哪种做法更好呢?如果是左大概会选择前者,右的话大概选择后者,但这两个政策是矛盾的吗?当然不,最好是两个政策都能执行,问题是钱就只够做一样。

所谓的左右之争的核心从来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,而是有限资源下怎么做出平衡与取舍的问题。这样讲我觉得已经够清晰了,如果还不理解那我也没办法。

另一个大的争议是,很多人认为 "左=激进,右=保守" 才是正确的。我上面已经解释过,这是现象而非本因,如果硬套公式就会像最高赞得出 "道家是极右" 这种非常荒谬的结论。正如你可以通过 "没胸=男,有胸=女" 来判断性别,大部分情况下不会出错,但如果有天你指着一个平板女孩说 "你很平所以你是个男的",那后果可想而知了。

道家主张 "无为而治",追求 "逍遥",这是非常标准的右。你说他们保守吧,未必人人都能认同,如果看庄子鼓盆而歌的故事甚至感觉到有点 "超前" 和 "激进"。判断一个思想是 "激进" 还是 "保守" 是个非常主观的事情,进步的右绝对不会认为自己是保守落后的。所以在讨论 "左=激进,右=保守" 是否正确之前,还要先吵一轮 "什么是激进,什么是保守",这简直是个灾难。

至于 "极左=极端激进,极右=极端保守" 更是错得离谱。极左和左没什么关系,极右和右也没什么关系。另一个高赞的观点认为 "极左就是极端追求平等,极右就是极端追求自由" ,这个看起来跟我的回答相似,其实不然。 极左和极右的问题不在于他们追求什么,而是破坏了平等和自由的底线。两者只是打出来的幌子不同,本质是一样的。

左右都是正常人,而极左极右都应该归到神经病反人类里面去。最高赞的一句话让我感到很无语:

任何变革者都是反极权主义的,极权只是实现变革的工具,是通向民主自由的短暂阶段。

可以这么说,任何真心认同这句话的人,都属于极左。历史上已经无数次证明了,恶的种子开不出美好的花,绝大部分通过恐怖手段实现的 "变革" 都是太平天国式的,屠龙勇士终成恶龙。

苏联时期被大清洗牵连的知识分子和科学家,他们阻碍社会进步了么?赤柬屠杀了那么多平民,最后让柬埔寨通向自由了么?归根到底,人类内部最大的敌人是 "不受约束的权力" ,目前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。当然这个讨论已经不在左右的范畴里,这里就不展开了。



Last Update: 2023-05-18 Thu 11:0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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